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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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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倚薰失蹤後,章姨娘一開始也曾後悔和自責過,只是看著靖安侯夫人日日被李倚薰的失蹤折磨,她的那點兒後悔和自責很快就消失了。

靖安侯夫人從小便是天之嬌女,受父母和夫君的疼愛又如何,還不是得因為女兒的失蹤而流露如她當初被父母狠心賣掉和流產時一樣的痛苦和難過?

她當初被父母狠心賣掉和流產時,她比靖安侯夫人更加的痛苦和難過。

為了讓靖安侯夫人的身心更受折磨,她故意告訴聶流瑩的丫鬟,說誅人應誅心,靖安侯夫人正因為女兒的失蹤而自責和痛苦,李倚薰的失蹤就是攻擊靖安侯夫人的最好的武器。

章姨娘覺得靖安侯夫人真是不得人心,靖安侯夫人當初為了體現她高高在上的寬厚和良善,好心將聶流瑩接到靖安侯府居住,聶流瑩卻背著靖安侯夫人爬上了靖安侯的床。靖安侯夫人在為女兒的失蹤難過和自責時,聶流瑩仍然選擇了在靖安侯夫人最脆弱的時候捅刀子。

很快靖安侯府內都是靖安侯夫人故意弄丟李倚薰的流言。而靖安侯夫人在備受折磨後,拿匕首割了自己的手腕。

之後的事情是她沒有想到的。靖安侯以雷霆之勢調查了整個靖安侯府,很快就查出靖安侯府內的流言與聶流瑩有關,聶流瑩和她周圍的人都死了。她先前對聶流瑩的丫鬟說的話語不知道為何被那個丫鬟的家人知道了,那個丫鬟的家人拿她曾經說過的話語威脅她,她不敢讓靖安侯和靖安侯夫人知道她私下的所為,只能夠給那個丫鬟的家人送去銀錢封口。

最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靖安侯夫人拿匕首割腕後卻因禍得福了,靖安侯夫人昏迷不醒的時候,靖安侯整日守在靖安侯夫人的床前,甚至還將後院的妾室遣散了,專心只守著靖安侯一人。

如果不是當時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靖安侯夫人,靖安侯夫人讓她搬到了她的莊子上,她大概也會被靖安侯趕出靖安侯府。

她的心中覺得可笑,她費了如此大的力氣才讓眾星拱月的靖安侯夫人的臉上流露出痛苦和難過,靖安侯夫人輕輕松松就讓靖安侯回心轉意,待她如初。

李倚薰的失蹤成了靖安侯夫人心中最大的痛,哪怕靖安侯拿出最大的耐心來陪伴靖安侯夫人,靖安侯夫人仍然無法從女兒失蹤的陰影中走出來。

李倚薰失蹤五年後,她心血來潮回了一趟她原來的家,卻在兄長家中看見了與失蹤的李倚薰生得極相似的章心荷。

當時她不可思議地看著怯生生的章心荷,如果不是她的兄長一再對她說章心荷是他們的女兒,章心荷未離開過他們的身邊,她會誤以為章心荷就是失蹤的李倚薰。

她抱著畏縮的章心荷,心中頓時產生了一個想法。

她將章心荷拉到屋裏,撫摸著章心荷與李倚薰失蹤時極相似的臉,低聲說道:“心荷生得真好看,心荷生得如此妙,可要隨姑母去享福?日後心荷不用再忍饑挨餓,還有許多漂亮的衣裳穿。”

十歲的章心荷當時聽不太懂章姨娘的話語,只是聽說可以有許多的漂亮的衣裳穿,還不用幹活了,立刻對著章姨娘點了點頭。

她繼續誘哄道:“心荷若是想要享福,先得忍受疼痛。”

她將銀針在大火中燒熱,然後將銀針放在章心荷的胳膊的上方。

章心荷看著滲人的銀針,她的心中感覺害怕和不安,還是對著章姨娘怯怯地點了一下頭。

她見過李倚薰的胳膊上的胎記,她照著李倚薰胳膊上的胎記在章心荷的胳膊上紋上相同的圖案,然後又將她知道的關於李倚薰的事情告訴給了章心荷。

當她領著章心荷來到靖安侯和靖安侯夫人的面前時,靖安侯府的人輕易地就相信了章心荷就是失蹤的李倚薰。

靖安侯夫人看見失而覆得的‘女兒’,崩潰的情緒終於穩定了一些。

她看著靖安侯夫人愚蠢地將章心荷當作自己的女兒,心中卻感覺到了久違的愉悅。沈浸在尋找到女兒的喜悅中的靖安侯夫人豈會知道她懷中的女兒是贗品?高高在上的侯夫人卻被她耍得團團轉。

章姨娘本來以為她過去的這些所作所為永遠不會被靖安侯和靖安侯夫人知道,今日她的所作所為卻全部暴露在了靖安侯和靖安侯夫人的面前。

章姨娘從回憶中回過神來,她看了一眼怒視著她的靖安侯和靖安侯夫人,又朝一旁的裴彥琛和李倚薰看了一眼,白著臉說道:“奴婢無話可說了,請侯爺和夫人賜奴婢一死。”

靖安侯和靖安侯夫人皆是眼裏容不下沙子的,今日還有太子殿下在這兒,以她的所作所為,她知道靖安侯和靖安侯夫人不會饒過她。

“死?若是讓你死了,豈不是便宜你了?”素來端莊和良善的靖安侯夫人的臉上浮現一抹冷嘲,她說道:“我不會讓你輕易地死了,如果不是你,菀菀也不會在外面受這麽多年的苦,我會將菀菀這些年在外面受的苦都還在你的身上,當年菀菀的身上有傷,還被人毒打,我會讓人每日用長鞭以同樣的力氣打你……”

“直到你還完了菀菀這些年在外面受的苦,你才會有死的資格。”

章姨娘本來就是靖安侯夫人身邊的丫鬟,章姨娘的賣身契還在靖安侯夫人的手中,哪怕靖安侯夫人想要章姨娘的性命,官府也無法插手。

章姨娘沒有想到一向對她寬厚的靖安侯夫人會如此殘忍的對待她,臉上露出恐懼和害怕。她這些年養尊處優,手指頭都沒有被割傷過,靖安侯夫人若是讓人每日用長鞭毒打她,還不如讓她死了。

說完,靖安侯夫人卻是移開視線,不再看章姨娘一眼。

屋內的其他人聽見靖安侯夫人的話語,皆未說話。對於章姨娘的所作所為,他們的憤怒不比靖安侯夫人少。如果讓他們來處置章姨娘,他們只怕會對章姨娘做出更殘酷的懲罰。

靖安侯府的下人走上前,將臉色慘白的章姨娘押了下去。

一旁的章父和章母看著章姨娘被押下去,身軀害怕得瑟瑟發抖,章父跪在地上,恐懼說道:“求你們放過我們,我們對章姨娘做的這些事情完全不知情,當初讓章心荷冒充貴府的大姑娘,也是章姨娘和章心荷的主意。章心荷雖然是我們的女兒,章心荷來到貴府後,我們都沒有見過她了……”

一旁的章母也連忙跟著說道:“章心荷來到貴府後,就不認我們這個父母了,我們曾經想要去找章心荷,章姨娘還派人恐嚇我們,章心荷和章姨娘做的事情與我們無關啊……”

章心荷聽見章父和章母將所有罪行推到她和章姨娘的身上的話語,她吃力地從地上爬起來。

顧不得對章父和章母的話語感到心寒,章心荷面朝著靖安侯夫人,用前所未有的卑微的聲音說道:“母親,我最開始是騙了您,可是這些年皆是我像親女兒般陪伴著您,李倚薰雖然是您的親女兒,她卻已經離開了您十幾年。母親,您難道忘記了您之前最疼愛我了……”

章心荷不甘心地攥著身上的衣角。她做了這麽多年的陸大姑娘,她不甘心她擁有的一切都不再屬於她。

她來到靖安侯府後,靖安侯夫人是最疼愛她的。她的心中清楚,她這些年能夠在靖安侯府這麽舒適和得意,正是仰仗著靖安侯夫人對她的包容和寵愛。

她不相信靖安侯夫人曾經像親女兒般那樣疼愛過她,此時靖安侯夫人會將她棄之如敝履。

如果靖安侯夫人原諒了她當初的欺騙,她知道靖安侯府的其他人也不會再追究她。

靖安侯夫人聽見章心荷的話語,心中一疼,她的胸口仿佛壓了一塊大石頭。她忽然想到陸濯辭曾經對她說過,章心荷前幾日跑到太子府在李倚薰的面前耀武揚威,如果不是他及時趕到,章心荷的手就要狠狠落在李倚薰的臉上了。

靖安侯夫人的手高高擡起,朝章心荷的臉上大力地打了一巴掌。

響亮的巴掌聲在屋內響起。靖安侯夫人的動作十分突然,包括章心荷在內都被靖安侯夫人的動作給驚到了。

章心荷不可思議地看著靖安侯夫人。靖安侯夫人從前甚至不會對她說一句重話,此時靖安侯夫人卻動手打她。

靖安侯夫人冷冷睨著章心荷,說道:“李倚薰這些年是沒有陪伴在我的身邊,可是她始終是我心心念念,十月懷胎生下的女兒。如果當初不是被你和你的姑母欺騙,誤將你當成了她,我不會多看你一眼。”

章心荷懵懵地聽著靖安侯夫人冷酷的話語。這些年千嬌百寵的生活,她差點忘了她這些年安逸和舒適的生活皆是占據了別人的人生。

可是她已經習慣了眾星拱月般的陸大姑娘的生活,讓她如何再去做那個一無所有,生活拮據的章心荷?

靖安侯夫人讓下人清點這些年章心荷在靖安侯府所花費的費用,然後讓章父和章母帶章心荷離開。

靖安侯夫人對章父和章母說道:“你們女兒這些年在侯府所耗費的銀錢,便由你們監督你們的女兒還上。如果你們的女兒無法將這些銀錢還上,欠下的銀錢便由你們幫你們的女兒償還。”

章心荷如果當初不是冒充失蹤的李倚薰,靖安侯夫人這些年豈會對章心荷如此盡心盡力和疼愛?章心荷平白享受了李倚薰的人生,如今真相大白,章心荷自然是要償還原本不屬於她的。

章父和章母聽見靖安侯夫人的話語,立刻保證他們會監督章心荷將她這些年花費的銀錢償還給靖安侯府。

章心荷慘白著一張臉。她這些年仗著靖安侯府和靖安侯夫人的疼愛,吃喝與穿戴皆要最好的,章父和章母生活窮苦,溫飽都是問題,她如果隨章父和章母離開靖安侯府,憑她自己的能力,怎麽可能償還她這些年花費的銀錢?

章父和章母害怕靖安侯夫人等人還會治他們的罪,他們走到章心荷的身邊,不顧章心荷的反對和掙紮將她帶離了靖安侯府。

章心荷幾乎是被章父和章母拖拽出屋子,邁過門檻時,她拼盡全力朝曾經疼愛她的靖安侯夫人,和愛慕的裴彥琛看了一眼。

裴彥琛的心神全在李倚薰的身上,他的眼裏從來沒有過她。

靖安侯夫人走到李倚薰的身邊,心疼的握住李倚薰的手。

章心荷縱然可惡,可是如果不是她這個失敗的母親,章心荷這些年又怎麽會有霸占陸大姑娘的身份的機會?

章父,章母和章心荷離開後,靖安侯讓人將魯富和來作證的車夫帶下去。

李倚薰這些年在外面受的苦有很大一部分也源於魯富,他自然不會放過魯富。

他會將魯富送去官府。魯富惡意囚禁和虐待良家女子,篡改戶籍,將侯府嫡女賣給他人做下人,憑魯富的罪行,魯富這輩子是別想從大牢出來了。

待解決章姨娘和章心荷幾人的事情,靖安侯沖一旁的裴彥琛說道:“如今已經過了用午膳的時辰,太子殿下可要在侯府用午膳?”

如今已經證明了李倚薰就是他和靖安侯夫人的失蹤的女兒,他自然不會讓李倚薰再隨裴彥琛回到太子府。只是如今李倚薰畢竟是裴彥琛的妾室,他需要和裴彥琛商議李倚薰的事情。

還有齊秉桐的事情,齊秉桐在大街上擄走李倚薰,妄想謀害李倚薰的性命。他不會放過傷害李倚薰的齊秉桐和陳國公府。

裴彥琛頷首,說道:“如此便叨擾侯府了。”

靖安侯吩咐下人準備午膳。

等下人將午膳準備好,靖安侯夫人主動拉著李倚薰的手在她的身邊坐下。

檀木圓桌上擺放著各種各樣,色香味俱全的的膳食,靖安侯夫人和李倚薰分開了十幾年,靖安侯夫人不知道李倚薰如今喜愛吃什麽菜肴,便將各種菜肴都夾了一些放到李倚薰的碗裏,很快李倚薰面前的瓷碗就被靖安侯夫人夾來的菜肴堆滿了。

李倚薰微頓,低下頭默默吃著靖安侯夫人夾過來的菜肴。她本來還以為再沒有機會像這樣和靖安侯夫人相處,一時竟難以適應。

靖安侯坐在靖安侯夫人和李倚薰的不遠處,將靖安侯夫人和李倚薰的動作看在眼裏,心中一嘆。如果李倚薰當年沒有因為章姨娘失蹤,而是在他和靖安侯夫人的身邊長大,他和靖安侯夫人一定會好好呵護她長大。

等用完午膳,靖安侯邀請裴彥琛去他的書房,靖安侯夫人則帶李倚薰去後院。

李倚薰走在靖安侯夫人的身邊,她身姿窈窕,脊背挺直,腰肢盈盈不足一握,給人一種憐惜之感。

靖安侯見裴彥琛許久未動作,他偏頭看去,便見裴彥琛正望著李倚薰的身影。

靖安侯微微蹙眉。

似乎感覺到裴彥琛的目光,李倚薰轉過身來,她的雙手放在身側,微微屈膝,柔聲說道:“與殿下認識的這段日子,殿下一直對我多有照顧,我的心中感激不盡。”

李倚薰的嗓音曾經被不少人誇讚過,此時規規矩矩地說著感謝的話語,比夜鶯鳴啼還要動聽和悅耳,卻透著一股子無形的疏離。

裴彥琛凝視著李倚薰姣好的面容,明明她現在就站在他幾步遠處,他卻感覺他和李倚薰之間的距離被她拉開了好遠。

……

說完這一句話語,李倚薰直起身,她轉過身,擡步隨靖安侯夫人去了後院。

靖安侯夫人親昵地拉著李倚薰的小手。與靖安侯相同的想法,如今好不尋回了李倚薰,她肯定是要讓李倚薰回到靖安侯府的。

靖安侯夫人本來準備帶李倚薰去她的靜嵐院,想了想,她帶李倚薰去了李倚薰小時候居住的菀苑。

當年章心荷被章姨娘領到靖安侯和靖安侯夫人的面前時,靖安侯和靖安侯夫人並沒有讓章心荷居住到菀苑。如今菀苑還是保持著李倚薰小時候居住的模樣。

菀苑每日都有下人細心打掃,菀苑內一塵不染,沒有一點兒灰塵。

李倚薰走進熟悉的菀菀,心中五味雜陳。這些年所有人都以為章心荷才是靖安侯府的陸大姑娘,她的名字,身份,家人皆被章心荷占為己有了,菀苑居然還是她記憶中的模樣。

靖安侯夫人輕輕抱住李倚薰,心疼說道:“菀菀,對不起,都是母親不好,才讓你在外受了這麽多年的苦……”

李倚薰嗅著靖安侯夫人身上有些陌生的氣息,身體微僵。即使知道了讓章心荷霸占了她的身份這麽多年並非靖安侯和靖安侯夫人所願,可是她和靖安侯夫人畢竟分開了十幾年……

她曾經還親眼看見靖安侯夫人和章心荷宛如世間最親密的母女走進銀樓……

靖安侯夫人忽然意識到李倚薰的身上還有傷,她連忙松開李倚薰,緊張問道:“對不起,母親又疏忽了。我是不是傷到你了?”

李倚薰看著靖安侯臉上真真切切的關心,她輕輕搖了搖腦袋。

靖安侯夫人看著李倚薰乖乖巧巧的模樣,心中又是一疼。她對章心荷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並非毫不知情,章心荷這些年仗著陸大姑娘這個身份,沒少欺負家世不如靖安侯府的姑娘,這些年李倚薰甚至沒有父母的呵護,給人做丫鬟,給裴彥琛做妾,李倚薰這些年也不知道在外面受了多少的苦,多少的委屈……

陸濯辭見靖安侯夫人沈浸在對李依薰的愧疚和自責中,擔心靖安侯夫人的身體,他看向李倚薰,故意轉移話題道:“菀菀,你可知道昨日陳國公府世子為何擄走你,還要取你的性命?”

之前他邀約裴彥琛相見,主要是向裴彥琛求證,李倚薰是不是他一直在尋找的妹妹。李倚薰這些年在外面的所有經歷,關於陳國公府的事情,他還沒來得及向裴彥琛詢問。

李倚薰聽見陸濯辭的話語,身體微僵。她殺死齊遇楓的那一刻起,她和陳國公府之間的仇就結下了。昨日她又傷了齊秉桐的眼睛……

靖安侯和靖安侯夫人若是認回她這個女兒,她過去的那些經歷不僅會給靖安侯府抹黑,還會讓靖安侯府和陳國公府結仇……

李倚薰久久未回答陸濯辭的話語,靖安侯夫人和陸濯辭自然察覺出了李倚薰的異樣。

靖安侯夫人看著李倚薰,溫柔說道:“菀菀,你別害怕,我和你二哥會保護你。你,你父親和你大哥也會保護你的。”

一旁的陸濯辭也是神色溫和的望著李倚薰,沒有逼迫李倚薰的意思。

李倚薰微微抿唇,“齊……齊八公子不是死在太子殿下手上,齊八公子是被我殺死的。”

……

書房內

靖安侯面容冷峻地坐在椅子上,額頭上的青筋暴起。

剛剛裴彥琛將李倚薰這些年的經歷告訴給了他,包括裴彥琛初遇李倚薰時,李倚薰身上的傷,以及齊遇楓想要欺辱李倚薰,李倚薰誤將齊遇楓殺死的事情。

如果不是知道裴彥琛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和他開玩笑,他差點以為他的耳朵聽錯了。

他曾經捧在手心裏的女兒這些年居然在外面受了這麽多的苦。李倚薰不僅在鐘府委屈地做了十幾年的丫鬟,還被鐘大夫人狠心地賣入了花樓。

如果不是恰巧遇見了裴彥琛,李倚薰大概會被李府的人欺負死。

他在朝為官多年,豈會不知道齊遇楓私下的品行?齊遇楓往日裏沒少欺負無辜的女子,李倚薰當初在面對狠毒的齊遇楓時,也不知道該何等的害怕,才能夠有勇氣殺了齊遇楓……

靖安侯看向裴彥琛,聲音中難掩怒意,他說道:“齊遇楓欺負我的女兒在先,齊秉桐居然還想讓我的女兒為齊遇楓償命,齊秉桐昨日在大街上擄走菀菀,我斷不會放過齊秉桐。”

裴彥琛說道:“孤已經將齊秉桐的所作所為稟告給了父皇,齊秉桐擅自回京,他傷害倚薰的事情被孤和陸二公子當場抓獲,父皇已經革了齊秉桐的官職和世子的爵位,想來不久父皇就會將他流放到苦寒之地。”

靖安侯聽見裴彥琛的話語,未再說起齊秉桐的事情。

他好不容易才尋回心心念念的女兒,齊秉桐卻差點讓他和李倚薰陰陽相隔,如果不是純宣帝已經對齊秉桐做出懲罰,他恨不得現在就跑到牢裏砍了齊秉桐的腦袋。

靖安侯說道:“昨日菀菀遇險,多虧了太子殿下相救,如果不是太子殿下將菀菀帶到京城,陸某和夫人可能還無法尋找到菀菀,陸某對太子殿下感激不盡。”

靖安侯的話語中的對裴彥琛的感激不是假的。雖然他不喜李倚薰成為裴彥琛的妾室這一事實,卻也不得不承認,如果當初李倚薰沒有遇到裴彥琛,李倚薰的處境或許比現在還要慘……

只是他是肯定要讓李倚薰回到靖安侯府的,若是讓人知道李倚薰曾經的那些經歷,還做過裴彥琛的妾室,別人會如何看待李倚薰?

他倒不是嫌棄李倚薰過去的那些經歷,他何嘗不心疼李倚薰這些年在外面受的苦?他只是不想別人對著李倚薰指指點點。

似乎看出靖安侯的憂慮,裴彥琛說道:“當初倚薰待過的花樓已經不在了,李府的人也全部葬身火海,我們若是想要抹去倚薰在花樓的經歷不難。至於將倚薰賣進花樓的鐘大夫人,鐘大夫人當初沒敢讓人知道她將倚薰賣進了花樓,倚薰回到靖安侯府後,想來她更不敢提起此事。”

“孤會讓人叮囑太子府的下人,不讓他們對外提起倚薰待在太子府時發生的事情。”

“別人只知道孤將李梁奕的義女帶回了太子府,孤若是說見在大火裏死裏逃生的倚薰可憐,這才將倚薰暫時安置在太子府,想來別人也不敢說什麽。”

靖安侯聽見裴彥琛的話語,點了點頭。裴彥琛的話語最大程度的保全了李倚薰的名聲,裴彥琛是儲君,向來不近女色,他若是出面為李倚薰過去的經歷解釋,哪怕外面的人心裏仍然懷疑李倚薰過去的經歷,面上也不敢胡言亂語。

靖安侯又和裴彥琛談了一些關於李倚薰的事情。

直到過了日跌,裴彥琛才站起身,對靖安侯說道:“今日叨擾侯府許久,孤明日會派人將倚薰在太子府的東西送來。孤離開前,可否與倚薰見一面?”

靖安侯的眸光閃了閃,笑說道:“太子殿下有心了。只是陸某好不容易才尋回愛女,菀菀是否願意見太子殿下,陸某想先去詢問菀菀的意願。”

裴彥琛如此費心為李倚薰籌謀,靖安侯回想先前裴彥琛看李倚薰的眼神,他豈會猜不出裴彥琛對李倚薰的心思?

只是若是裴彥琛是尋常男子,反正李倚薰的清白已經被裴彥琛奪去,他倒是不反對裴彥琛對李倚薰上心。有靖安侯府給李倚薰撐腰,日後李倚薰也不會被人欺負。

偏偏裴彥琛是純宣帝最看重的皇子,還是儲君,裴彥琛的後院豈是那麽好進的?

李倚薰若是沒有流落在外這麽多年,憑她靖安侯府嫡女的身份,她嫁給裴彥琛做太子妃都是使得的。只是李倚薰畢竟流落在外面這麽多年,裴彥琛還對李倚薰的那些經歷一清二楚,靖安侯怎麽放心裴彥琛與李倚薰之後還十分親密?

而且李倚薰若是與裴彥琛走得太近,李倚薰若是受了委屈,憑裴彥琛的身份,靖安侯府也不敢幹涉。

現在能夠尋回李倚薰,靖安侯已經十分開心了,他不求其他。

裴彥琛身後的喬生蜀聽見靖安侯的話語,不禁不滿地朝靖安侯看了一眼。太子殿下為李倚薰那個妖女做了這麽多的事情,如今太子殿下只是提出想見李倚薰那個妖女,靖安侯卻拿這個話語搪塞太子殿下,真是慢待太子殿下。

裴彥琛的面容上卻沒有什麽不滿和不耐。

靖安侯讓靖安侯府的下人好生伺候裴彥琛,這才朝李倚薰所在的菀苑走去。

……

靖安侯到達菀苑時,靖安侯夫人的眼眶紅紅的,明顯剛剛哭過了。

她剛剛得知李倚薰是如何遇上裴彥琛的,齊秉桐昨日為何會擄走李倚薰……

得知李倚薰在外面受的苦遠比她所了解的還要多,她怎麽可能不為李倚薰心疼?

見到靖安侯走進來,靖安侯夫人難得主動朝靖安侯走過去,她問道:“侯爺和太子殿下談完事情了?侯爺準備如何處置菀菀的事情?太子殿下可有說,昨日傷害菀菀的那個歹人會如何?”

靖安侯朝一旁的李倚薰看了一眼,這才沖靖安侯夫人說道:“你放心,昨日傷害菀菀的歹人已經被太子殿下送到了大理寺,皇上也對他們做出了懲罰,日後他們不會再有傷害菀菀的機會。”

靖安侯夫人聽見靖安侯的話語,稍微松了一口氣。想到昨日李倚薰在距離她不遠的地方被歹人擄走,她那個時候還被章心荷騙得團團轉,她便感覺心痛得無法呼吸。

靖安侯又說了一下他和裴彥琛商量的如何讓李倚薰重新做回陸大姑娘的事情。

靖安侯夫人默默聽著靖安侯的話語。她誤將章心荷當作她的女兒這麽多年,她現在只想讓人知道,李倚薰才是靖安侯府貨真價實的嫡姑娘。

等說完他和裴彥琛商量的事情,靖安侯走到李倚薰的面前,像小時候般摸了一下李倚薰的腦袋,他說道:“我已經和太子殿下說過了,你不用再回太子府了,靖安侯府是你的家,你以後若是想要什麽,就對我和你的母親說,或者像從前般找你的兩位兄長。”

他想讓李倚薰知道,她的身後會一直有靖安侯府這個依靠。

李倚薰的眼眶一熱,她的嘴角輕輕上揚,“知道了,父親。”

李倚薰的這一句“父親”,讓靖安侯的眼眶也不禁一熱。

他尋找了李倚薰這麽多年,他終於有機會再次聽見李倚薰喚他一聲‘父親’。

最後靖安侯終於對李倚薰說起,裴彥琛要見她的事情。

靖安侯說道:“太子殿下雖然身份高,你現在畢竟是靖安侯府的女眷,你若是不想見他,我幫你去拒絕他。”

言外之意,李倚薰若是不想見裴彥琛,不用因為裴彥琛的身份而委屈自己。

李倚薰斂眸,“多謝父親幫我轉達,煩請父親告訴太子殿下,我這會兒累了,想休息一會兒,便不去見太子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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